潘公凯 中国文脉是用非常态的眼光看常态的生活 - 非常财富


潘公凯  中国文脉是用非常态的眼光看常态的生活

    西方文脉用常态眼睛观看非常态生活,以“美”为研究客体,追求物质化、对象化的艺术作品;而中国文脉则用非常态的眼睛看待常态的生活,注重主体化领域的“审美”,即内心化、过程化的心理体悟。

    艺术是非常态的生活  艺术作品是一种非常态的生活现象,属于非常态构成。常态与非常态一眼就能看出,都是在社会环境中所形成的经验,不是理论判断,而是感性的判断。人对于非常态很敏感,非常小的奇怪现象都可以马上被感觉到。

    中国艺术的基本结构是转念  中国文脉的重点是用非常态的眼光去看常态的生活,我将其核心称为转念。去除大脑中的所有杂念,打坐静心,使心态非常澄明,用童心的眼去看待山川万物和人世,此时就能够从中看出人生的道和宇宙的韵律。

    虽然我一直在谈西方艺术,但谈论的背后隐藏着另外一种角度,即中国文脉的叙事。在写《论西方现代艺术边界》时,我将一幅透露中国文脉审美观念的草图放在曹星原女士家,也就是把对西方艺术的理解写成文章,把对中国艺术的理解画成草图。在中国文脉看来,作品就是生命,虽然人已逝去,但作品作为人生命的延续,是无以切割和标示的。我当时就想做一个装置作品来展现这一理念,当然,理念本身是不能展出的,只能用作品的包装和痕迹来表现,其实是在展示一个不能展示的东西,这是一个悲哀的悖论。

    我是一个将东方文化融汇进血液的东方人,怀着中国文化因子去观察西方现代艺术,进而更容易看到他们所看不见的维度,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,或许这也是我能够提出错构理论的原因。借此,可以进一步引申到从东方文化的角度解读西方艺术脉络的内在结构。西方文脉中艺术研究的核心问题一直是美,而中国文脉中艺术研究的核心问题是审美。美是客体化的领域,是对象化的观察方法,重视物质化的作品;而审美则是一个主体化的领域,是一个内心化的体验方法,重视过程化的体悟。美学一词实际上是西方概念,中国没有把美作为独立客体进行研究的习惯,而是强调在过程中去体验审美的愉悦。因此,西方的油画是一幅一幅卖,而中国的国画则可以一尺一尺卖,就算把中国的国画裁成五块,每一块照样可以卖钱,因为每一块都是不同的角度,代表了不同的体验。

    进行更深一层观察,艺术体系内部的基本结构也是不同的。西方文脉的重点是用常态的眼睛看非常态的生活,西方的所有作品都是错构,只要是非常态就有可能成为作品。用常态的眼睛观察非常态的错构作品,从中获得审美感悟。而中国文脉的重点是用非常态的眼光去看常态的生活,我将其核心称为转念。错构和转念是相对的,是构成艺术的两种方式。

    我们用禅宗经常举的一个例子来解释转念。禅宗说人生有三个境界,第一境界是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。第二境界是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。因为深入探究,最终看到的山就不是山,而是由石头、泥土、花草和树木等组成,再往下看,水也不是水,而是由氧气和氢气构成的分子结构。第三境界,看山仍是山,看水仍是水。第三境界和第一境界好像很接近,实际上本质是不一样的。第三境界已经获得一种非常态眼光,感悟到的已经不是常态生活中的所见所感,上升到了审美层面,这就是转念。

    中国山水画特别强调“乘怀观道”,要去除大脑中的所有杂念,打坐静心,使心态非常澄明,眼光不能与平常的俗人一样,或者说具有童心的眼去看待山川万物和人世,此时就能够从中看出人生的道和宇宙的韵律。西方人的美是具体的、技术性、数字化的,研究黄金率的比例多少才最好看,而中国人从来不研究这些,无论什么比例,没有确定的边界,只要心境换了,念头转变,就可以看出不一样的东西,看出来得就是中国的美。

    也就是根据这样一种理念,我完成了自己的艺术作品“错构•转念——穿越杜尚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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