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69-3072篇/四个老婆
开篇导语
五台山的秋雨带着几分禅意，淅淅沥沥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，将弘道寺的飞檐斗拱、千年古松柏笼罩在一片氤氲里，路上行人匆匆……
弘道义工阿弥在编辑部校阅着一篇大稿子——那是方丈弘愿老禅师亲授的故事，改编自佛祖当年在灵山法会上说的《四个老婆》，将要发在寺里的《弘道开坛》杂志上，这也是阿弥闻道专注做的一件事。
老禅师说的故事主人公叫孔祥瑞——孔老醯儿，开着家手工醋坊，一辈子酿着“观音醋”，经历了四个“老婆”。
世人都道老婆是枕边人，孔老醯儿的四个老婆，却藏着人生最绕不开的因果迷局：有的为他赴死，牵出祖上旧债；有的与他共苦，照见生意良心；有的伴他安稳，难抵生死别离；唯有最后一个，藏在他骨头缝里，从生到死，从未离开。这秋雨落了千年，淋过多少人的执念，或许这故事，能让雨中行人，看清自己脚下延伸的路……
梦花奇遇
夜色如醋浓稠。孔祥瑞在醋坊旁的小屋里沉沉睡去，鼾声与院中醋缸里细微的发酵声交织成夜曲。
忽然，他看见自己走在一条迷雾笼罩的小路上，两旁开满从未见过的花。一个缥缈的声音从云雾深处传来，带着山洞回响般的空灵：
“孔祥瑞，你这一生，将遇见四位姓花的女子。”
他心头一凛，停住脚步：“谁在说……？”
那声音又响起：“花石榴，为你结果，却难长久；花牡丹，予你富贵，终是云烟；花玫瑰，伴你朝夕，难共白首……”
迷雾忽然散开些许，露出前方一丛金光灿烂的莲花，在朦胧中格外耀眼。声音至此停顿，似在等待什么。
孔祥瑞忍不住追问：“那第四位呢？”
风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，仿佛远山的梵唱：“第四位……名唤花金莲。她与你骨血相融，生死相随，可你穷尽一生，未必能识得她的面目。”
他还想再问，却见那金莲花突然绽放出万丈光芒，刺得他睁不开眼。一股熟悉的醋香扑面而来，浓郁得几乎让他窒息——
孔祥瑞猛地坐起，窗外天刚蒙蒙亮。枕边空空如也。
第一章 花石榴
一九八二年的晋南，麦子刚收完，空气里还飘着麦秸秆的焦香。孔祥瑞站在乡卫生院的产房门口，手里攥着的粗布帕子都被汗浸湿了——他的媳妇花石榴正在生孩子，已经喊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花石榴是邻村的姑娘，两年前嫁过来时，穿着件红布衫，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。孔家世代酿醋，到了孔祥瑞这辈，虽没发大财，却也是西村里的殷实人家。花石榴勤快，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帮着烧火蒸醋醅，孔祥瑞翻醋糟时，她总在旁边递水，偶尔还会哼两句晋南的民间小调《割韭菜》，醋坊里的酸香混着她的歌声，成了孔祥瑞最踏实的日子。
“孔老醯儿，你娘让你回去拿只鸡！”邻居王二婶跑过来，“石榴身子弱，炖鸡汤补一补！”
孔祥瑞应着，转身往家跑。他娘正坐在醋坊的门槛上，手里捻着佛珠，嘴里念念有词。见他回来，叹了口气：“祥瑞，你还记得你爷当年说的话不？咱孔家以前开过票号，你太爷爷坑过人家的救命钱……你站在产房前多念念观音圣号吧！”
孔祥瑞没心思听这些，抓了鸡就带着往卫生院跑。可他刚跑到卫生院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：“没保住！大人孩子都没保住！”
他冲进产房，看见花石榴躺在满血的产床上，脸色惨白，眼睛紧闭着，肚子瘪了下去——他们的孩子，那个他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孩子，也没了。
花石榴的娘哭，孔祥瑞也抹着眼泪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。
花石榴下葬那天，天阴沉沉的，没下雨，却闷得人喘不过气。孔祥瑞站在坟前，想起花石榴曾说过的话：“祥瑞，俺给你生个大胖小子，让孔家的醋香一代一代飘得更远。”
可现在，醋坊还在，花石榴却没了，孩子也没了。
足足有半年，孔祥瑞像丢了魂。有一次他对着花石榴的牌位哭：“石榴，是不是真的有报应？俺太爷爷造的孽，要落在咱们头上？”
那天晚上，他做了个梦，梦见花石榴穿着红布衫，站在醋坊里，笑着对他说：“祥瑞，酿好醋，做好人，日子还要慢慢过的。”
从那以后，孔祥瑞按祖上古法酿醋，不添假，不赚暴利。有一次，王二婶来买醋，说：“孔老醯儿，你这醋比以前好了，比他们的醋酸得正道。”
孔祥瑞愣了愣——孔家的醋，应该是十里八乡都夸的好醋。
日子一天天过，醋坊的生意越来越好，可孔祥瑞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。他总想起花石榴，想起那个没保住的孩子，想起娘说的“报应”。有一次，他去五台山烧香，在菩萨像前跪下，心里默念：“菩萨，要是俺孔家真有孽债，俺愿意一个人还，求您别再让身边的人受苦了。”
从五台山回来，孔祥瑞在醋坊里请了个弘道寺的观音菩萨铜像，每月初一、十五，都会给菩萨烧香。他还把自己酿的醋叫“观音醋”，说“要是有人家连醋也吃不起，他就免费送，要天下没有吃不起老醯儿醋的人”。
他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，说：“祥瑞啊，你也终于信了……凭你这个发心——发的大醋大愿，真会祥瑞临门的……”
孔祥瑞只是笑：“图个心安吧。”
然而，有时夜深人静，孔祥瑞依然会想起花石榴，想起她石榴一样饱满的身体，想起她为了生孩子丢了命，看看自己这副能扛能跑的身子，忽然明白，人的肉体——如花草一样容易枯荣，有时甚至会早早夭折，总是留不住的。因为身体的这个欲壑，还不知道要背多少业？
第二章 花牡丹
花石榴走了三年后，孔祥瑞的“观音醋”在周边出了名。县城里的饭馆都来订货，有的还特意开车来醋坊拉醋。孔祥瑞的娘看着儿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，又着急他的婚事了：“祥瑞，你也三十不小了，该再找个伴儿，不能再耽误了。”
孔祥瑞架不住娘天天念叨，就说找就找吧。媒人给他介绍的姑娘叫花牡丹，是县城里的，丈夫前两年因车祸去世，带着个三岁的女儿。媒人说，花牡丹人老实，会过日子，就是家里穷，想找个可靠的人。
见花牡丹的那天，孔祥瑞特意带了两箱“观音醋”。花牡丹见箱子上的“情到深处酸溜溜”广告词时，禁不住笑了：“孔大哥，媒人说你的醋顶顶香，人也顶顶好，真的是吗？”
孔祥瑞挠了挠头，就要开箱取醋：“你尝尝……”
花牡丹赶忙劝住：“我吃你的观音醋有几年了，还真不错！”
俩人没聊多久，孔祥瑞就说花牡丹是个有福相之人。两人相处情真意切，没半年就结了婚。
花牡丹也很勤快顾家，经常帮着做醋卖醋，还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。有了花牡丹帮衬，孔祥瑞的醋坊越做越顺手。他在县城开了个“观音醋店”，花牡丹用心打理。不到两年，就在县城开了四家专卖连锁店。
生意火，孔祥瑞洋洋得意。有一次，一个外地的张老板找到他，说看到他的观音醋供不应求，需要投资扩大生产规模。张老板贴牌生产观音醋，独立经营，给的贴牌费很高，孔祥瑞跟花牡丹商量怎么办？
花牡丹说：“给的贴牌费越高，越不靠谱，羊毛出在羊身上，坏了牌子就完蛋了！现在做醋的人太多，能赚钱的不多，不能为眼前的利不计长远……”
孔祥瑞说：“现在吃手工醋的人越来越多，手工醋规模本来有限，自己不掌控质量，肯定不靠谱。做生意要做个心安，何况咱还想早生贵子呢？”于是回绝了张老板的合作意向。
“祥瑞，”花牡丹温柔地看着他，“俺昨天去看老中医，我们两年多了还没有怀孕？老中医说，现在人生孩子不容易了，得备孕养胎，比过去说法多了，尤其是做生意的人，压力大，爱熬夜，饮食不规律，难得有个金刚不坏胎。”
孔祥瑞心里一震——他想起花石榴的死，想起娘说的祖上债，突然害怕起来。他走到花牡丹身边，蹲下身，看着缸里的醋：“牡丹，咱做生意没有缺了良心，就是怕祖上还有缺德债，那就苦了咱们了。”
孔祥瑞问五台山弘愿老禅师，像他们这种情况，如何做才能早生贵子。老禅师说，唯有发大愿做功德能化解因果。
孔祥瑞发愿，这辈子把观音醋一半的利润醋，免费送给有醋缘的人。一年多过去了，花牡丹真的生了一个男婴。
人丁是最贵的财富，牡丹花开富贵，财富的源头是良知，迷失良知的人，财富再多也留不住，终究会散尽。
孔祥瑞一手牵着养女，一手抱着自己的儿子，站在醋坊里，看花牡丹弯腰翻晒酿醋用的麸皮。秋阳把她的发梢染成金红，额角沁出的细汗闪着光。
“牡丹，歇会儿再弄吧，不差这一时半会儿。”他怀里的儿子跟着咿呀叫了两声，小手朝花牡丹的方向伸。
花牡丹直起身，拿手帕擦了擦汗，笑着朝他摆手：“趁天好晒透了，酿的醋才醇厚。你看这孩子，刚睡醒就找娘。”她说着要走过来，脚步刚抬，突然捂住了胸口，脸色瞬间白得像霜。
孔祥瑞心里咯噔一下：“牡丹！你咋了？”他扶住她时，只觉得她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，呼吸细得几乎摸不着。“……去医院！快去医院！”他喊来了车。
县城最好的大夫也来了，最后对着孔祥瑞轻轻摇了摇头。“心梗……已经错过了抢救的时间。这种病一般来不及抢救……”大夫说的话，像块冰凉透了孔祥瑞的心。
孔祥瑞抱着她渐渐冷透的身体，仿佛听到风吹着麸皮，沙沙地响，像哭一样。
送葬那天，县城里吃过免费“观音醋”的人来了不少，尽管下着小雨，他们坚持送最后一程。很多人感叹：“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，因果有玄机，无常是个谜。”
第三章：花玫瑰
花玫瑰四十六岁，是孔祥瑞的第三任妻子。她总是穿着素色衣服，像一株安静绽放的玫瑰，不争不火，默默地陪伴着他。
花玫瑰温柔体贴。她从不听前两任太太留下的闲言碎语。七夕日，窗外突然下起急雨，她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想起，自己嫁进来那日也是这般天气。
当时喜娘说水主财，如今她才懂得，有些雨水只会浇熄某些东西，比如年轻姨太太们眼里的火，或者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合欢扇。
她给孔祥瑞泡上一壶老醋茶——用陈醋冲泡红枣、鲜姜、枸杞，酸甜暖胃。彼时的孔祥瑞，是他这辈子最安稳的时光。花玫瑰不怎么管醋坊的生意，却把家里打理得妥妥贴贴。
她在后院种了片玫瑰。夏天花开时，玫瑰香混着醋香飘满街，连来拉货的司机都笑着说：“孔老醯儿，您这醋坊都成花园了。”
晚上，花玫瑰就坐在孔祥瑞旁边唠嗑：“老孔，你的枣香醋发得好，明天让人给我灌几坛送人。”他抬头看她，台灯的光落在她鬓角，竟觉得比后院的玫瑰还好看。
可安稳日子只过了两年。花玫瑰开始频繁咳嗽，起初以为是着凉，直到咳得夜里睡不着，去医院检查，才知道是肺癌晚期。孔祥瑞拿着诊断书，手抖得连字都认不清——他又要失去一个身边人了。
花玫瑰倒平静，住院时还笑着跟他说：“等我好了，咱们去五台山找弘愿老禅师……。”他点头应着，转身抹眼泪，却不敢让她看见。
弥留之际，花玫瑰攥着他的手，声音轻得像飘着的棉絮：“老孔，后院的玫瑰别拔，等开花了泡在醋里，说不定能酿出玫瑰香的观音醋……
我包里有个本子，记着你漏写的方子，你收好了。”她的手慢慢垂下去时，窗外的玫瑰正开得艳，红得像燃着的火。
花玫瑰下葬那天，孔祥瑞把她种的玫瑰摘了些撒在坟前。儿女跪在旁边哭，他却没掉泪，只是蹲在碑前轻声说：“玫瑰，你的方子我收好了，玫瑰醋我会酿出来。”
可转身回醋坊时，他却在空荡荡的后院站了很久——那些玫瑰还在，却再也没人笑着跟他说“花开得正好”了。
夜里，他打开花玫瑰的本子，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：“老孔的醋，酸里带甜，像他的人，看着硬，心里软。”
他摸着那些字，忽然想起弘愿老禅师说过的“因果”——石榴是为还祖上的债，牡丹是为守生意的良心，而玫瑰，是来陪他走一段安稳路的。
她们都是他的老婆，却终究要各自散在岁月里，像后院的玫瑰，开一季，落一季，只把香气留在醋里，留在他往后的日子里。
后来，孔祥瑞真的酿出了玫瑰醋，醋瓶上贴着花玫瑰手绘的图案。有人问他：“孔老醯儿，这醋怎么带着点甜？”他笑着摇头，却没说，那甜味里，藏着一个女人陪他走过的三年时光，藏着一段再也回不来的、相依为命的日子。
而花玫瑰的坟，就落在醋坊后山的坡上，隔着一片麦田，能看见醋坊的烟囱——她守着他，他守着她的念想，却终究，隔着生死，再也不能靠近。
第四章 花金莲
花玫瑰走后的第三年，母亲去世，养女出嫁，儿子大学毕业，回到老店里接任孔祥瑞的工作。观音醋坊依然平稳营运。只是孔祥瑞年纪大了，家族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，手脚已经不如以前麻利，他虽单身，却再也不想重续姻缘。
三任妻子匆匆而过，一个都留不住；肉体、财富、情缘匆匆而过，一个都留不住，也终究不属于自己！唯有自己的良知和本心还在——就叫她花金莲吧。这个永久陪伴自己的第四个老婆——就是花金莲。
花金莲即五台山金莲花，也叫文殊花，代表般若智慧，代表真如自性（本心），始终陪伴直至生命终结。而本心即本尊不生不灭，不动不摇，不垢不净，不增不减，不离不弃。它圆光殊胜照遍法界。
这年八月，五台山举办佛教文化旅游节，孔祥瑞带着他的“观音醋”参加展销，没有想到被抢购一空，很快打开了五台山旅游产品市场。
孔祥瑞听说全山长老弘愿老禅师购而不得，将仅剩的两瓶样品观音醋，送到弘道寺。弘愿老禅师坐在禅房里，泡了杯茶：“孔施主这一辈子，酿‘观音醋’，积善德，还清了祖上的债，也养育大了孩子，不容易啊。”
孔祥瑞叹了口气：“……只是这辈子，失去了三个最亲近的人，她们为什么都那么短寿，心里不安详……。”
老禅师沏一杯茶，轻轻放到孔祥瑞桌前，“人生的剧本都是三世因果写的，你只能演你自己的角色，无法替代别人。”
老禅师笑笑，指着窗外的金莲花：“你看那花金莲，那才是你的最后一任老婆——不管风吹雨打，不管四季更替，它的根始终扎在土里，从来没有变过。
你遇到很多人，经历很多事，就像你遇到的花石榴、花牡丹、花玫瑰……就像你拥有的醋坊、财富、身体……这些都是‘外在’，会来也会走。可你心里的‘根’，也就是你的自性本心，般若智慧从来没有变过，她无所不在、无所不能……”
“自性本心？”孔祥瑞皱起眉头，“……”
“就是你酿醋时不掺假的良心，你给穷人送免费醋的善心，你劝人良善的心，不管遇到多大的坎，都没丢过这份心，这就是你没有被世尘遮蔽的自性本心在指引你一心向道，花开金莲。”
孔祥瑞恍然大悟， 原来一切都是修心，酿醋也是一种修行，每一次翻醋糟，都是在打磨自己的本心；每一次送醋，都是在滋养自己的善心。人生一切美好的东西，都是修出来的。
孔祥瑞一口将老禅师的茶饮下，笑着说：“这就是五台山的花金莲茶……喝下去心里就通透了……”
这时，阿弥走进来向着孔祥瑞笑道，“你就是娶四个老婆的施主啊！每个人心里都有花金莲，每个人的自性本心，只要守住它，就能不颠倒，照见真正的自己，而不会迷失方向。”
孔祥瑞举手合十：笑而不语……
尾声 醋香绕莲
五年后。
孔祥瑞的头发花白。他不再每天守着醋缸翻醅，喜欢在清晨绕着后院的玫瑰园走走——那是花玫瑰种的，每年春天仍会冒出新枝，开得比当年更艳。他会摘些花朵，泡进陈醋里，玫瑰的甜香混着醋的醇厚，在陶坛里慢慢发酵，像把时光也封进了坛中。
他把一本封面印着金莲花的新册子交给儿子。上面是每月给福利院免费送醋的记录——这些年，他把“观音醋”的赠送范围扩到了周边三个县的福利院，他要把“天下没有吃不起老醯儿醋的人”的大愿传下去。
他常常带着儿子把观音醋送到五台山，这次又去了弘道寺。弘愿老禅师的金莲花茶正冒着热气，阿弥在撰写《弘道开坛》的新稿，有篇稿子标题赫然在目：《自性如莲，心香似醋》。
返回的途中，又想起弘愿老禅师说的话：“自性光明的花金莲，才是我们本来的面目——永远的伴侣，始终相伴，不离不弃。”
为拥有四个老婆的众生祈福：南无阿弥陀佛！六时吉祥！常观自在！越来越好！但愿一切如你所愿！摩诃般若波罗蜜多！
（李松阳2025公历1008 《非常财富》第03069-03072篇 阿弥闻道第1213期 小说短剧A48）
《四个老婆》千字缩写版 阿弥闻道第1213期
五台山秋雨绵绵，弘道寺义工阿弥正在校勘方丈弘愿老禅师口述的故事——醋匠孔祥瑞与四位“花”姓妻子的因果奇缘。
梦兆因缘
晋南醋坊主孔祥瑞夜得一梦：迷雾中有人预言他将遇四位花姓女子。花石榴结果难久，花牡丹富贵如烟，花玫瑰朝夕难共，唯花金莲生死相随却难识面目。梦醒时，妻子花石榴正端着早饭，他却隐隐感到命运已悄然铺展。
花石榴·肉身无常
1982年秋，花石榴难产而亡，一尸两命。孔祥瑞想起祖上罪业，疑是因果报应。他遂发心酿制“观音醋”，每月免费赠送贫苦人家，试图以善业消弭宿债。然深夜抚醋缸时终悟：肉体如花开花落，纵有万般情爱，终难敌无常摧折。
花牡丹·财富如露
三年后娶寡妇花牡丹，夫妻同心将醋业做大。拒绝暴利贴牌时坚守商道，发愿捐半利行善后竟得子。正当家业兴旺时，牡丹突发心梗离世。孔祥瑞抱着渐冷的妻子，在风中麸皮的沙沙声里顿悟：财富如朝露，散时比聚时更匆匆。
花玫瑰·情缘似雾
第三任妻子花玫瑰种玫瑰制醋，予他三年安稳时光。她病逝前留下酿醋秘方，扉页写着“老孔的醋，酸里带甜，像他的人”。玫瑰坟茔与醋坊遥望，他终明白：情缘如雾，能伴一程温暖，却渡不过生死长河。
花金莲·本心是岸
暮年时，孔祥瑞携醋上五台山遇弘愿禅师。望寺前金莲顿悟：前三者皆外在幻相，唯花金莲象征的自性本心永远不离不弃。原来酿醋即是修行，翻醅是磨心，赠醋是养善。酸涩甘甜诸味尝尽，方识本来面目。
尾声
五年后，孔祥瑞仍坚持制玫瑰醋送福利院。儿子继承的不止醋坊，更是“但求天下人吃得起好醋”的宏愿。弘道寺的稿墨未干，而醋香已与金莲清香交融，飘洒在千年雨雾中，指引众生照见归途。
为拥有四个老婆的众生祈福：南无阿弥陀佛！六时吉祥！常观自在！越来越好！但愿一切如你所愿！摩诃般若波罗蜜多！
（李松阳2025公历1008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