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恋的尼姑(15-19) - 非常财富


 第3064-3068篇/暗恋的尼姑(15-19)

第三卷 还俗惊澜

    青灯古佛,难照彻暗潮汹涌;观珠度厄,未料想波澜迭起。妙音于弘道寺中,借“观自在”心法与利他共修,暂得喘息。然“还俗治病”之议未平,“慈亲垂危”之讯又至。夏清凉的身世,母亲的呼唤,与弘愿老禅师的点化,如一道道强光,交织投射于她心灵的暗室。

    是坚守熟悉的清修以面对无常?还是踏入未知的红尘去履行人伦?当暗恋的幻梦照进现实的抉择,当前世的盟约遭遇今生的责任,妙音必须穿越这重重惊澜,方能窥见迷雾之下,不负此生亦不负此心的答案。

       

第15章 治病还俗

    “治病还俗”。

    这四个字,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,在我看似已然平静的心湖里,激起了千层巨浪。口信是刘居士带来的,她放下一些山上采的台蘑,看似不经意地提起:“夏清凉居士,托我给你带句话。他说……清修虽好,但山中缺医少药。这么大的病,还俗无妨。他希望你能长远考虑,保重身体为重。”

    刘居士后面还絮叨了一些她做义工最新的见闻,我一个字也未听清。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,眼前阵阵发黑。“还俗”二字,如同一道惊雷,劈开了我借助共修、利他辛苦构筑起来的心防。我以为我已然“观自在”,已然在消融“我执”的路上迈出了一步,可这“治病还俗”,竟让我瞬间被打回原形,不,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慌乱、无措。

    心经云:“心无挂碍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……”我就是心有挂碍,在恐怖中最终出家的。我从小在父母的吵闹声中长大,比较厌恶婚姻,大学里很多人在谈恋爱,但我情窦难开。毕业后,一年两次找工作被骗,讨薪未果露宿街头。我总觉得活着的压力无法排解,很快成了一名佛系青年。

    让我更崩溃的是父亲刚刚53岁,突发心梗去世,母亲是家庭主妇,被迫改嫁到了外地生活。她临行前将一块祖传保平安的玉观音,给我戴在身上。我像无根的浮萍茫然地去了五台山“求道”,在金莲寺做义工,编公众号《金莲花开》,后削发为尼,做了妙慧师父的弟子。

    我已经懂得穿上袈裟,就有殊胜的功德,比如,人类得袈裟四寸,即可获得饮食丰足。接法传道,心中犹如耕耘出一片沃土,菩提之道便在这片沃土中生根发芽,茁壮成长。但出家人的因果大,因小果大,吃八方供养,一粒米大如须弥山。正如俗话说地狱门前僧道多,孤坟全是少年人。如果自己做了不如法的事,报应就会比凡人来得快。

    夏清凉他是何许人也?让我还俗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结婚生子……要将我新的人生连根拔起,投入一个完全陌生、充满未知与造业的红尘世界。这不仅仅是脱下袈裟、蓄起长发的形式,更是对自我身份认同的彻底颠覆。我道行虽然还很浅,我虽然还是没有转过身体的女人——圆臀大乳满藏膨胀的欲望,让夏清凉搞得不能平抑,但我懂……

    妙慧师父是修出来的法相,她已经没有男女之相,胸脯平如飞机场,她已经把自己减到了没有欲火的煎熬。我呢?还俗只能让我的欲望越来越大,烦恼如影随形,牵挂越来越多,恐怖接踵而至……还俗,这念头刚一冒头,便被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狠狠压下。

    我是比丘尼妙音!我的归宿是菩提道,是涅槃国,怎可再生如此妄念?

    然而,残酷的现实是这场大病,将伴随着我走很远的路,除非出现奇迹。如果没有真枪实弹的医疗干预,也许会死得很快,但我又相信弘愿老禅师的心药心法。只是让这个神秘兮兮的夏清凉又一次乱了方寸。共修时维持的平静有些瓦解了。晚课诵经,我的声音干涩而飘忽,目光不敢与同修接触,仿佛他们都能看穿我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。

    那位年轻的母亲叫小晋,她关切地问我是否身体不适,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称是旧疾略有反复。她信了,还安慰我要多休息。我却在她纯善的目光中,感到无地自容。

    回到禅房,我深情地摸着那两串念珠。旧的那串,莲花纹路泛着幽微的光,那些光怪陆离的前世梦境,在提醒我他“护你修行”。新的那串,“观自在灵珠”,是为助我修行度厄,如今他却劝我还俗,这岂不是自相矛盾?还是说修行在尘世中更能成就?他护我修行到五台山道场不更好吗?

    “观自在,观自在……”我默念着,试图找回在老禅师座下那种“念起即念,念不起便由它去”的觉照。但此刻,“还俗”的念头如同跗骨之蛆,紧紧缠绕着每一个“观”。我观到的,只有纷乱的冲击、羞耻的恐惧,以及那一丝不敢触碰的期待……

    这一夜,我未曾安眠。清晨起床时,我觉得自己比缠绵病榻、咳血不止时还要疲惫。镜中的脸又苍白而憔悴,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迷茫。弘愿老禅师点化的“心药”,似乎在这“还俗”二字的冲击下,药效尽失。我仿佛又回到了初闻噩耗时的无助,甚至更糟。因为这一次,搅乱一池春水的,不仅是生死,还有那斩不断、理还乱的情愫,以及面临一条看似可以逃离死亡,却要背离毕生信仰的歧路。

第16章 师父突至

    就在我深陷“还俗”漩涡,几乎无法正常课诵修行之际,我的师父妙慧法师,果然来了。她没有提前知会,就如往常在寺里那般,悄然出现在我禅房的门口。彼时,我正对着一卷《楞严经》发怔,目光落在字句上,心神却不知飘荡在何方。

     “妙音。”一声熟悉的、平稳的呼唤,将我惊得几乎从蒲团上跳起来。猛然回头,只见师父披着一件半旧的灰色袈裟,风尘仆仆,却目光清亮地站在那儿。雨水打湿了她僧鞋的边沿,但她整个人却像雨中的古柏,沉静而坚韧。

    “师……师父!”我慌忙起身,眼眶瞬间就湿了。是委屈,是羞愧,还是他乡遇故知的依赖?种种情绪交织,让我喉头哽咽,一时竟说不出别的话来。

    师父走进来,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扫过,叹了口气:“刘居士回寺,说起你近况,言语间有些闪烁。我放心不下,就来看看。”

    她没有提及病情,也没有问夏清凉的口信,只是轻轻拂去我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,“看样子比你离开金莲寺时好多了——你怕大家经受不住仿佛生死离别的那一瞬间……的确,大家看到你空落落的蒲团座时都哭了,但我没有流泪,我相信弘愿老禅师有他的微妙法,至少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。你给留下的信,我看到了。

    我引师父坐下,奉上热水。在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,我这些日子的惶惑、挣扎、惊喜,几乎无所遁形。我强作镇定,简单说了一下跟老禅师参学观珠心法病情好转后,我发起共修不再咳血的情况。我刻意略过了夏清凉口信带来的心理风暴。

   师父静静听完,偶尔点头道:“弘愿老禅师是得道高僧,你能得他点拨,是宿世因缘。观自在,利他行,皆是正道。你能在病中发起共修,更是难得。”她话锋微微一转,眼如明镜般照见我心底的慌乱,“只是,妙音,你眉宇间新郁结之气,从何而来呢?”

    我心中一颤,几乎要脱口而出,将“还俗治病”带来的煎熬尽数倾吐。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该如何说?说那个纠缠数世的男子劝我还俗?说我对这个提议既恐惧又有一丝隐秘的向往?这让我如何启齿?

    “弟子……实在愚钝。”我低下头,捻着念珠,“虽知观自在之理,但妄念难舍,不能好好降伏。尤其关乎生死去留,心中更是……更是波澜起伏。”

    师父沉默片刻,看着窗外下起了细密的雨丝,幽幽说道:“你知道吗,我年轻时,也曾大病一场,几近不治。”

    我愕然抬头。师父从未提过她出家前的事,更别提病中细节。

    “那时,我未曾出家,心中亦有放不下的挂碍。”师父的声音平缓,像在叙述一件极寻常的事,“病重时,也有人劝我,舍下一切,或许能换得一线生机。我当时,亦是恐惧难当。”

    “那……师父当时如何抉择?”我忍不住问。

    “我选择了留下。”师父看向我,目光深邃,“并非我不惧死亡,而是那时我突然明白,若因恐惧死亡而放弃我当下认定的‘道’,那即便活下来,我也已非‘我’。生死是关,但‘心’安何处,更是大关。”

    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后来病愈,因缘成熟,我便出了家。如今想来,那场大病,以及当时的抉择,正是助我看破生死、坚定道心的逆增上缘。治病与修行,看似两条路,实则都是修。关键不在形式上是僧是俗,而在此心,是否真正朝向觉悟,是否能够‘自在’。”

    “此心是否真正朝向觉悟……”我喃喃重复着。师父的话,像一道光,穿透了我混乱的思绪。她并未直接告诉我该不该还俗,而是点出了问题的核心——心之所向。我渴望病愈,这份渴望本身没错。但若为了病愈,而违背本心,仓皇还俗,那即便身体得以苟延,我的心,又将置于何地?还能“观自在”吗?

    可是,若坚持不还俗,万一病情反复,岂不是辜负了……辜负了他劝我还俗的心?我与夏清凉几世的情缘又如何了断?我依然被困在矛盾的网中,只是这张网,因师父的到来,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。

    师父见我沉思,也不再追问,只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:“妙音,凡事莫急。静下来,问问你自己的本心。修行是自个儿的事,任何人的话,包括为师我的,包括那位夏居士的,都只是助缘。最终那条路,要靠你的智慧去抉择。记住,无论僧俗,但求心安。”

    但求心安。雨声淅沥,禅房内一片寂静。师父的到来,没有给我直接的答案,却像一座点亮的灯塔,让我这只在惊涛中迷失的小船,暂时看到了方向。尽管前路依旧迷雾重重,但至少,我知道师父就在这里,用她的智慧与慈悲,为我守护着一片可以静静思考的港湾。而那个关于还俗的艰难抉择,我必须独自面对。

第17章 点悟修真

    师父的到来,像给我服下了一粒定心丸。虽然内心的挣扎并未停歇,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立感减轻了许多。共修时,我努力收敛心神,试图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帮助同修上。师父有时会静静地在旁观看,目光中带着鼓励。

    五台山的天时雨时晴。次日,天空碧蓝如洗。午后,师父邀我到寺后的古松林溜达。阳光透过松针,洒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清新沁人肺腑。我们漫步其间,许久无言。

    走到一处可远眺群山的平地,师父停驻脚步,望着天际缥缈的云烟,忽然轻声问:“妙音,你知道吗,那个夏清凉为什么当居士而不出家呢?”

    我心头一震。这是我生命中最新的谜团,也是我不敢轻易触碰的话题。师父竟然知情?!

    “弟子……不知情。”我低声回答,手心微微出汗。

    师父转过身,目光慈爱而带着一丝悲悯地看着我:“如今,你纠缠上了,又面临仿佛生死去留的抉择,有些事,也该让你知道了。”

    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那一年,夏清凉的父母带着夏清凉来五台山朝圣。他们是一对极虔诚的夫妻,感情甚笃。不料下山途中,车辆失控滚下山坡。”

    我的心猛地揪紧,仿佛能听到那日可怕的场景。

    “救援的人找到时,夏清凉的母亲,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了襁褓中的夏清凉……夏清凉奇迹般地活了下来,他的母亲当场就往生了。”师父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我也在参加救援的人群中,夏清凉的父亲送到了医院,他浑身是血,拉着我的手说:‘夏清凉是夏家独子血脉,如果夏清凉与佛有缘,当居士不要出家……第四天夏清凉的父亲也往生了。”

    我的眼泪不由地夺眶而出。亲耳听到夏清凉的父母如此惨烈离世,巨大的悲伤和无法承受的悲情瞬间淹没了我。我浑身颤抖,几乎站立不稳。

    师父扶住我,继续道:“幼小的夏清凉无人收养,我把他抱回了寺里,他颈上挂着一枚护平安的玉观音,玉佩上沾满了血。他稍大以后,我才把他送到了孤儿院。那时候他还小,没有这些记忆,我也从没有跟谁说过,我救过他,养过他,送他到孤儿院……”

  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泣不成声,瞬间感觉妙慧师父如母亲般就在我眼前……

    “……师父!”我抬起泪眼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     师父凝视着我,目光清澈:“人生是不能圆满的,圆满是留不住的,就如婚姻圆满的夏清凉父母,那是离苦得乐……一切安排都由他去,不必哭哭戚戚,我们只需活好当下,越苦越是通透之时……人生苦厄多,佛陀度人,看的是当下一念,是未来际的善根。一切都是修来的,一切病也是修好的。你这些年来的修行,内心的宁静与法喜,可是作假?你发起共修、利益他人时,那份由衷的慈悲,可是虚伪?”

    我愣住了。回想一下修行中的一点一滴,那份由内而生的安宁与喜悦,是真实的。帮助他人时,内心的充实与温暖,也是真实的。

    “万法因缘生。”师父语重心长,“你的过去是缘,当下的病是缘,夏清凉的出现是缘,甚至‘还俗’这个念头,也是缘。重要的不是缘起如何,而是你如何面对这些缘,如何在缘中修炼此心。你的路,终究要你自己去走,去选择。是继续以出家身份修行,还是换一种方式去经历、去觉悟,都需要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,而非被幻身幻心所绑架。”

     师父的话如清风,吹散了一些迷雾。望着远处苍翠的山峦,我擦干眼泪。心中的波澜并未平息,反而因这新的冲击,更加汹涌澎湃。但我知道,我必须穿越这片惊涛,才能找到真正属于“妙音”的答案。

   妙音啊,要观我内心的那个声音,我要观珠里的那25字偈的声音,像观音观世观自在,观出真相真心。

第18章 破相寻真

    妙慧师父的话语如同古寺晨钟,在我心中久久回荡。夏清凉身世的揭开,非但没有让我释然,反而使心中的波澜更加汹涌。原来,他与佛门的渊源如此之深,与我的牵绊,竟始于一场如此惨烈的变故。

    那枚沾血的玉观音,是否与我颈项上母亲所赠的玉观音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?观音……观自在……妙音……夏清凉……这念头一闪而过,让我心惊不已。

    师父离去后,我并未立即返回禅房。独自一人留在松林中,任凭山风拂过泪痕未干的脸颊。松涛阵阵,如泣如诉,仿佛在低语着那段尘封的往事。夏清凉劝我还俗,此刻听来,竟有了全然不同的意味。

   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关乎生死的简单选择,更牵扯出一段深重的恩义与宿缘。他父亲临终的嘱托——“当居士不要出家”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也是家族深深的寄托。他以居士身份护我修行,是否正是在以一种他所能及的方式,既承续佛门的亲缘,又恪守父母的遗愿?

    而我呢?我的出家,是否是一种对尘世苦难的逃离?父亲早逝,母亲改嫁,工作受挫,人世间的温暖于我而言似乎总是短暂而易碎。

    金莲寺的青灯古佛、晨钟暮鼓,曾给过我前所未有的安宁。我以为找到了最终的归宿,将身心皆付与空门。可这场大病,尤其是与夏清凉不期而遇后,他像一面镜子,照见我内心深处并未真正熄灭世俗的渴望,还有那份对生命的强烈眷恋。

    “观自在……狂心顿歇……狂心歇处幻身融……”我默念心法,观察这纷乱的狂心。恐惧是真实不虚的——对疾病、对死亡、对未知红尘、对背离佛门的恐惧。一丝隐秘的期待也是真实的——对可能延续的生命、对那个模糊身影所代表的一切、对还俗朦胧的种种向往。

    而巨大的愧疚与挣扎更是真实的——我对不起妙慧师父的熏陶,对不起弘愿老禅师的点拨,对不起身上这件袈裟所代表的殊胜功德。

    几日来,我又挣扎在现实和梦中。木鱼声声,我仿佛看到两个妙音在pk:一个穿着灰色的‌淄衣,一个穿着耀眼的花裙……这个该死的夏清凉站在旁边拉偏架,一掌将尼姑推出老远的地方,抱起花姑扬长而去,半空中五台山大白塔飞来,截断了他的去路……

    我的心,究竟朝向何处?是真正的觉悟之道,还是“妙音”这个身份带来的安全感?今夜我知道,仅凭妄心冥想,是无法得到答案的,需要深入观照,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真相。我观照着,直到窗纸透出微光,心中依旧茫然,但那种几乎要将我撕裂的焦灼感,却奇异地平复了。仿佛惊涛骇浪仍在,但我脚下似乎有了一块可以立足的礁石。那就是“观”本身带来的定力。

    清晨,我决定去拜访弘愿老禅师。老禅师喜欢登山,在寺外的山顶上观云。

    “妙音,你也来了。”他的声音平和,不带丝毫讶异。 “弟子愚钝,近来心中实在困顿,请老禅师慈悲开示,……”

    老禅师静静听着,脸上无喜无悲,直到我说完,才微微一笑,指着眼前流动的云雾,问道:“你看这云,住于何处?”

    我一怔,答道:“云无所住,随风聚散。”“若云执著要住于某山某峰,会如何?”

    “……会散灭,或因执著成形而失去自在。”

    “是的。”老禅师颔首,“修行亦复如是。你执著于僧尼之相,以为唯有此相方能修行;又恐惧‘俗’相,以为入此相便是堕落。这僧相、俗相,乃至生死之相、病痛之相、夏居士之相,何尝不似这空中流云?”

    我心中一震,若有所悟。

    老禅师继续道:“你‘观自在’,是观心念之起灭自如,观诸相之虚幻不实,而非观你定要住在何种‘相’中。心若能自在,出家是修行,在家亦是修行;心若系缚,出家是牢狱,在家亦是牢狱。”

    他看看我:“你观你此刻之心,是被何种相所缚?是惧死贪生之相?是情爱缠绵之相?是僧尼袈裟之相?还是……畏难趋易、希求一条看似轻松路径之相?”

    每一问,都如重锤,敲打在我的心坎上。是啊,我一直在纠结于“还俗”这个形式的选择,却未曾深究驱动我纠结的,究竟是哪些妄念和执著。我害怕还俗后的欲望烦恼,是执著于“清净相”;我隐约期待还俗可能带来的生机与情缘,是执著于“生存相”和“情爱相”;我愧疚于可能背离师门,是执著于“弟子相”和“责任相”。我甚至可能潜意识里,将“还俗”想象成一条可以暂时避开修行艰苦、疾病痛苦的“捷径”,尽管这条“捷径”同样布满荆棘。

    “老禅师啊,弟子……弟子似乎一直在相上打转,未曾真正触及本心。”我惭愧道。

    “能知在相上打转,便是觉悟之始。”老禅师的语气带着鼓励,“莫急,慢慢观。观你惧怕还俗,究竟怕的是什么?观你若还俗,真正想要的是什么?观你坚守僧籍,又是为了守护什么?剥开一层层恐惧、期待、责任、愧疚的外衣,去看那最里面的‘心’,它本自清净,本自具足,本自自在。它不因僧俗而增,不因生死而减。”

    老禅师顿了顿,声音愈发深沉:“至于夏居士,亦是助你修行的良缘。他的劝告,是缘;你的心动,是缘。借此缘,观你情执之起处,观你恩义之轻重。但莫忘了,他的路,终须他走;你的路,终须你择。各自因果,各自承担。真正的‘护你修行’,非是替你抉择,而是助你看清自己的心,勇敢承担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   此时,云开雾散,阳光洒落,远山如黛。我心中虽未立刻豁然开朗,但那团纠缠已久的乱麻,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清明的力量,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。我不再急切地寻求一个非此即彼的答案,而是明白了,真正的抉择,源于对自心的透彻观照,源于放下对一切“相”的执著后的清明自在。

    老禅师最后说道:“妙音,大死一番,方能大活。莫怕抉择,但求抉择出于智慧,而非恐惧。无论僧俗,但行此心真实不虚之处,便是菩提道场。”

    在返回的路上崎岖不平,心却渐渐安定。我不再需要别人给我答案,我需要的是自己有勇力和智慧,去观照自己的心,直至水清月现,照见那不负此生、亦不负此心的本来面目。

第19章 慈亲垂危

    从山顶归来,数日间,我尝试将老禅师的教诲融入行住坐卧。用斋时,便观照咀嚼的滋味,不起分别;诵经时,便观照音声的生灭,不执文句;甚至面对小晋居士的关切、其他同修或明或暗的打量,我也努力只是“观”,让那些外缘如风过水面,起皱而不留痕。

    我似乎获得了一种短暂的平静。那种曾经要将身心撕裂的尖锐矛盾感,逐渐转化为一种更深沉、更弥漫的审视。我不再急于问自己“还不还俗”,而是学着老禅师所言,顺其自然去观照,比如,观照每一个与“还俗”或“留寺”相关的念头升起时,背后那细微的心理动因。

    当我设想还俗后面临的痛苦医疗过程和世俗生活时,升起的不仅是恐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新生的好奇,甚至是一些隐秘的兴奋。而当我想象自己坚持留下来,最终突然在寺中安详或并不安详地走向生命终点时,升起的也并非全然是壮烈或安宁,其中夹杂着对未竟红尘的隐约遗憾,以及对夏清凉那份复杂情愫未能“了断”的不甘。

    这些观察,让我对自己有了更清醒也更残酷的认识。我的修行,远未到“心无挂碍”的境界。我所以为的道心,依然建立在沙土之上,被深重的习气与情欲所侵蚀。这份认知,比单纯的抉择痛苦更令人沮丧。

    就在我以为可以靠着这“观照”的功夫,慢慢消化这一切时,一场更大的惊澜,以我完全未曾预料的方式,汹涌而至。

    那是一个下午,我正在藏经楼翻阅一部《楞严经》,想从经典中寻找关于“心性”的更深印证。小晋脚步匆匆地寻来,面色有些异样,低声道:“妙音师父,寺门外……有人找你。”

    “何人?”我放下经卷,心中微讶,俗世我并没有来往的人。

    “是一位女居士,说是……从你老家来的,姓王。”小晋顿了顿,补充道,“她说是你母亲的故人,有紧要事。”

    母亲改嫁后,我们联系渐少,她为何会托人千里迢迢来到五台山寻我?而且,是“故人”,而非母亲本人?

    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攫住了我。我向小晋道了谢,整理了一下衣领,怀着七上八下的心,走向寺门。

    山门外,一位身着素色便装、年约六十上下、面容依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妇人,正焦虑地踱步。她看见我,愣了一下,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复杂,有惊讶,有怜悯,最终化为一种急切。

    “你是……妙音?小时候的邻家王姨,你还记得吗?”她上前一步,语气急促。

    我依稀记得,心中戒备稍减,合十行礼:“不知您……寻我何事?”

    王姨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眼圈瞬间红了,声音带着哭腔:“妙音……孩子,我可找到你了!你妈妈她……她快不行了!”

    只觉耳边炸起一道惊雷,我强自镇定,“您……您说什么?我母亲她……怎么了?”

    “是癌!查出来已经是晚期,拖了一年多了!”王姨的眼泪滚落下来,“她一直瞒着你,怕你担心,影响你修行……可最近这几天,人眼看着就不行了,昏迷的时候,一直念叨你的小名“顺顺”……我实在不忍心,才打听了你的下落,赶紧跑来告诉你……孩子,你得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啊!”

    最后一面?

    母亲……在我父亲病逝后,也曾与我相依为命,最终却选择改嫁他乡!那个将传家玉观音戴在我颈上,“保平安”的母亲!那个在我决定出家时,虽未强烈反对,却默默垂泪的母亲!

    我以为自己早已将俗世亲情看淡,甚至偶尔会怨她当年的“抛弃”。可此刻,听到她病危的消息,尤其是听到她弥留之际仍念着我的名字,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与无法言喻的悲伤袭来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,我浑身颤抖,几乎要瘫软下去。

    “她……她现在在哪?”我的声音嘶哑不堪。

     “……”我把王姨说的地址仔细记下来。……

    父亲没有晚年,我没能尽孝,……母亲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,临终尽孝,我不能不去,我要马上去,我要和妙慧师父说一声,呃……还有问问弘愿老禅师怎样临终尽孝啊?

    为青灯暗恋还俗治病的众生祈福:南无阿弥陀佛!六时吉祥!常观自在!越来越好!但愿一切如你所愿!摩诃般若波罗蜜多!

(李松阳2025公历1007 《非常财富》第03064-03068篇 阿弥闻道第1212期 小说短剧A47)






《青灯暗恋 惊澜照心》(缩写版)阿弥闻道第1213期 

    五台山弘道寺内,比丘尼妙音肺癌咳血,在弘愿老禅师所授"观自在"心法的调伏下渐趋控制。她通过组织共修会度化信众,在利他行中暂得心安。然而居士夏清凉托人带来的"治病还俗"四字,却似惊雷劈开她初现宁静的心湖。

    还俗意味着脱下袈裟重返红尘,直面曾让她恐惧的世俗欲望与复杂情感。这对誓愿修行求涅槃的妙音而言,无异于信仰的背叛。她在僧俗、生死、情缘的漩涡中挣扎难安,观照的功夫在剧烈冲击下收效甚微。

    恰此时,师父妙慧法师踏雨而至。她没有直接解答,而是以自身曾经历的病中抉择开示:"治病与修行,皆在修心。关键不在形式是僧是俗,而在此心是否真正朝向觉悟,能否'自在'。" 她引导妙音审视本心,莫被恐惧或他人期望绑架。

    更令妙音震撼的是,师父揭开了夏清凉的身世之谜。当年夏家朝圣遭遇车祸,父母双亡前留下"当居士不要出家"的遗愿,妙慧曾亲手救助并抚养幼年夏清凉。这段悲壮往事让妙音对夏清凉劝她还俗的行为有了新解,亦深感世事无常。

    为求究竟,妙音再访弘愿老禅师。老禅师以"云无住相"为喻,点破其执着:"心若能自在,出家在家皆是修行;心若系缚,出家在家皆是牢狱。" 他指引妙音洞察抉择背后的真实动因——是惧死贪生?是情爱缠绵?还是畏难趋易?并言明夏清凉亦是助缘,真"护你修行"在助其看清本心。

    正当妙音尝试放下对"僧相"与"俗相"的执着,学习在缘起中观心时,更大的惊澜汹涌而至。母亲故旧王姨突然寻来,告知其生母癌症晚期、渴求见最后一面。"临终尽孝"这人伦重担,将"还俗"或“离寺”的抉择以最尖锐的方式逼至眼前。

    悲痛欲绝的妙音陷入更深的撕扯:俗世亲情与出家戒律,何去何从?她再求老禅师。老禅师开示"孝名为戒",慈悲始于孝顺。若因贪著清净而置垂危母亲于不顾,此心难安,何谈慈悲?他首肯妙音归省,但严嘱需明了是为尽孝安亲,非恋栈红尘。修行重在真心,非在形式,心向道则何处非道场。

    至此,妙音心中迷雾渐散。她决定暂离寺院,返乡见母。此抉择非为逃避或轻率还俗,而是基于对慈悲孝道的践行,是认清"但求心安"的本心后的一种勇敢承担。卷末,她踏上归途,前方是弥留的母亲、未知的红尘与更深层的修行考验。青灯下的暗恋与抉择,终在生命伦理的拷问前,照见了通往"观自在"的初心之路。

    为青灯暗恋欲还俗治病的众生祈福:南无阿弥陀佛!六时吉祥!常观自在!越来越好!但愿一切如你所愿!摩诃般若波罗蜜多!

     (李松阳2025公历1007)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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